人间烟火

随便写写。

【以申相煦】盛夏(一发完)


RPS注意避让,天雷OOC预警。

5K+胡言乱语,内含仔细看可能也看不出来的双向暗恋/奇怪的替身梗/大量编造情节/情绪堆积。


跟真人无关。



00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他收到胡先煦的消息。


“你能过来一趟吗?”


简短的一句话,结尾的标点不算突兀地收束,却是商量的语气。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已经变成了两点三十七,郝富申披上外套,想了想又把外套脱了,换了一身便装。


开门的时候胡先煦愣了一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然后抓了一把自己鸡窝似乱糟糟的头发,又回头看了一眼钟。郝富申也在打量他,发现他穿了一身明黄色的动物睡衣,乱七八糟地敞了两个扣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这是半夜应该有的正常穿着,相比之下他就显得有些突兀,他看着胡先煦,胡先煦也瞪着双圆眼睛看他,最后还是后者先败下阵,认了命似的把他让进来,关上了门。


屋里亮着一盏小灯,厚厚的窗帘拉着,床边摆着一副棋盘,上面留着半局棋,是他上次过来的时候留下的。

他猜测着对方叫他过来的用意,怕不是要续上这局棋,这么想着,他坐到了棋局的对面,胡先煦走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在光下看起来有种明亮的活泼,一面笑,他一面说:

“白天没下够啊,还下?”


他看着对方把棋盘挪开,小心地放到一边,然后在桌上放了一大堆东西,垃圾食品,还有几瓶浅度数的果酒。


“庆祝你杀青。”他平静地说。


郝富申心里一跳,抬起眼睛看他,发现对方的眼眶周围一圈有点红,是哭过的样子。


01


他很早就知道其实胡先煦还挺爱哭。


表面上大大咧咧的男孩儿其实心思敏感又细腻,尤其惧怕离别。这当然不是什么缺点,甚至可以算是天赋,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丰富的情感快成了必需品。


第一次见他哭的时候是在戏里,说起来也巧,就是俞亮把他的书转赠的那场戏,时光在沈一朗转过身的时候抬起眼,眼眶红红,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纪李在一旁戳戳他,说“罪魁祸首啊,你看人家哭得多可怜”,明摆着调侃的一句话,他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难得有点卡壳,负罪感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他咳了一声,在胡先煦收了工过来问他们聊什么的时候鬼神神差地说了句“对不起”。


“啥玩意儿?”胡先煦有些愣。


“替俞亮道的歉。”他一本正经地说。

然后一圈人都笑了开来,胡先煦一口饮料差点呛住自己,好半天也跟着乐了,大大咧咧地搂住他的肩,说:

“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不许了哈。”


旁人笑得更欢,他看着胡先煦通红的眼睛,心情突然好了点。

收工后他们一起往回走,胡先煦回过头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烧烤,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郝富申把那句“是不是不太健康”咽了回去,应了声好。


那是他们熟起来的契机,他不知道要感谢纪李的那句玩笑还是胡先煦没掉下去的那滴眼泪,之后的好几天那双眼睛一直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他醒过来的时候出了很久的神,打开手机,剧组的群里胡先煦的头像跳出来,语气看起来活泼又跳脱,于是他又回过神,好像短暂地把自己抽离出了梦境。


02


刨去剧里的场景,他第二次见胡先煦哭,是因为一只狗。


一只没有名字的流浪狗,因为常年的流浪瘦骨嶙峋,第一次来到他们拍摄场地周围转悠的时候胡先煦一眼看到了它,拿了点吃的就拽着他的袖子往那边跑,来了几次大家跟它都变得很熟,胡先煦尤其喜欢它,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汪汪——

听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很符合他简单粗暴的性格,郝富申说你这样对人家是不是不太认真,他信誓旦旦地说贱名好养活,只可惜这个名字也没能挽救小狗脆弱的生命,有一天他们回去的时候看到它一动不动地躺在路边上,他们把它抱回去安置好,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他看到胡先煦戴着鸭舌帽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他过去坐在他身边,安慰地拍拍他肩膀。


胡先煦扭头看他,突然道:

“你相信命运吗?”


他愣了一下。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人挺渺小的。”胡先煦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得自己的迷茫,“大概就是,很多东西其实我们都控制不了。比如……”

他比划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词:

“离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郝富申说。


胡先煦嘴角弯了一下,没笑出来。“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他说。


“其实是有的。”郝富申也笑了笑,“比如俞亮不会离开时光,他们要做一辈子的对手。”

胡先煦侧过头来看他,半晌“噗嗤”一声,真的笑了出来。


“好的。”他说,“现在你是俞亮,你说了算。”


郝富申莫名地从这句话里品出了点别的味道。


03


他们经常会用剧里的名字称呼对方,有意或是无意。事实上这算是一种约定俗成,又像是一种方便的默契。


后来郝富申发现胡先煦越来越少地叫他俞亮,取而代之的是故作恭敬中带着三分不正经的“郝富申老师”,有一次他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那个时候小狗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胡先煦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已经没了一点那个带着鼻音问他“你相信命运吗”的人的影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刚顶着大太阳下戏,热得拿起一瓶水就“吨吨吨”地开始灌,灌完郝富申的话也卡了壳——


对方拿的是他的水。


“因为你就是郝富申啊。”胡先煦理直气壮地说。他似乎没有觉察到什么,把水拧紧了瓶盖又放回远处,接着拖长了音调开玩笑似的叫他,“郝富申老师——”


声音带了一点夏天冰棍似的甜腻。


然后又道:“你为什么总叫我时光?”


郝富申被反将一军,又卡了壳。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叫得习惯而顺口,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先煦”这两字单独叫起来听起来太过亲密,而胡先煦听起来又太过疏离。

这个理由一蹦哒出来他又觉得不对,太过亲密又怎么了,他们明明是同性。


“''怎么还迟疑了呢。”胡先煦笑起来,“这理由这么难以启齿?”


一句话说到点子上,郝富申有些慌乱的开口,临时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就是习惯了。”


“是吗?”

胡先煦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语气揶揄。


“说起来。”他没话找话,想要跳过话题,“先煦你性格跟时光就还挺像的。”


胡先煦喝水的手顿了顿。

远处导演的声音响起来,他把水放回去,郝富申也跟着站起来,听到开了口。


“这样啊。”他说,“对了,不好意思啊,好像喝了你的水,你要不够喝的话我那儿还有。”


郝富申愣了愣。

“没关系。”他说。


对方笑了一下:“谢谢郝富申老师。”

想了想又改口:“嗯……”

“那就谢谢俞亮老师。”他装模作样地对他作了个揖,然后自顾自笑得欢快。


郝富申也跟着牵了牵嘴角。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04


“其实我觉得还好吧,至少我不会介意,毕竟跟角色像又不是什么坏事。”手机屏幕亮着,他的朋友发过来消息,“不过也有例外。”


“怎么说?”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回。


“如果她喜欢你的话。”对方说,“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情是排他的,兄弟。哪怕你爱上的是她演的角色也不行,因戏生情听起来就不靠谱的样子,万一哪天你就冷静下来抽离了呢,妹子纠结这个问题挺明智的我觉得。”


“内什么,你恋爱了?”


他顿了一下,很快回过去:“没有。”

然后切出界面,一抬头,看到胡先煦在跟别人聊天,女孩子笑容灿烂,他看得刺眼,又低下头,切进某个聊天界面。


半个小时后,他把手机按灭,收进了口袋。


“吃饭去不小郝?”有人过来问他,“正好今天聚个餐。”


他定了定神:“好啊。”


剧组内的聚餐一切从简,难得的放松时刻,吃完免不了来点饭后娱乐活动,老掉牙的真心话大冒险就是这个时候被搬了出来,他心不在焉,好在还算幸运,没有抽到他。

眼瞅着众人上去闹韩沐伯的时候他坐在原地想着刚刚那几条消息,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换了幅天地,胡先煦被围在中间笑着讨饶。


“哎哎哎……姐姐们悠着点儿啊我是老实人!”


“那说说最近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吧?”

有人开玩笑般地开口,想了想又觉得刁钻,补充了一句,“或者就跟小郝深情告白六十秒吧,今天那场戏他可是在图书馆被你伤得不轻呢。”


一群人哄笑起来。


他心一跳,抬起头,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眼神看上去有些意外,停留了几秒,他转开了脸。


“那就真心话好了。”

他说。


一群人一愣,郝富申定定地看着他,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袖口。


“最近一次心动啊。”对方仰起头,认真地想了想,在众人有些犹疑的眼神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乌鹭山那次吧。”


“就内位。”他冲着郝富申努努嘴,语气轻松,“穿得跟个王子一样来见义勇为,都这样了我总得给个面子吧,当然我这是替时光心动一下哈。大家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他站起身。

“怎么了?”纪李悄悄问他。


“去个厕所。”他说,然后抿了抿唇,“你们聊。”


05


水龙头“哗哗”冲水的时候,胡先煦站到了他的旁边。他还穿着剧里的衣服——其实也就是便装,鲜艳活泼的色彩,看着脸幼了许多,眼神却平静又清醒。


怎么会一样。郝富申想。

大概是当时的太阳太烈,他才会鬼使神差地说出那样的话。


“聊聊吧郝富申老师。”胡先煦说。

“聊什么?”他问。

“聊聊俞亮。”胡先煦笑起来,“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纯粹的人,怎么说,他的身上有种像白纸一样的特质,我挺羡慕这样的人的。”


“听起来你像是在说我不纯粹。”郝富申说。


胡先煦愣了一秒。


“我以为你不会怼人。”一秒后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确定的惊奇,“哎……不是AI吗。”

他戳了戳郝富申的脸,“您这是系统升级了还是干脆重装了?”


郝富申捏住了他的手腕。

胡先煦不说话了。


“去我房间吧。”片刻后,他说。


那是郝富申第三次看到胡先煦哭,他咬着枕头,把吸气声音尽数埋在喉咙里,郝富申停了动作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于是他通红的眼角就跟郝富申梦境里的样子重叠在一起,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爽的。


结束的时候他叫他的名字:

“先煦。”


胡先煦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嗯?”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道。


被子里的人愣了一下,终于笑了出来:

“郝富申,你这个人真的挺有意思。”

他说。


06


他们默契地没有在任何场合再提过这一场突然的双双离席。


有人问起的时候胡先煦笑眯眯地说:

“啊,那天啊,那天跟郝富申老师打架去了啊,不信你问他。”


一双眼睛看过来,郝富申有些窘迫,权当默认。胡先煦就笑着揽上他肩膀,带着温度的手指让他肩膀发烫。这还不够,还要调戏他一句,悄悄在他耳边念叨:

“脸红啦郝富申老师,天气这么热啊?”


他从来说不过他,好在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

次数多了胡先煦总是气急败坏来捏他的脸,揉圆搓扁,恨恨的样子:“你给我点反应行不行?”


郝富申好脾气地任他动作,在床上给了他反应,一向伶牙俐齿的人这回乖了,再不去拿这个招惹他。


他们还是一个演俞亮,一个演时光。


郝富申没有戏的时候坐在一旁看胡先煦,对方是天生的好演员,他看着对方哭和笑,就像是在看着时光在没有他的地方成长,看着看着胡先煦的影子又从对方身上跳出来,敏感的柔软的锐利的张扬的沉默的。他想我怎么会觉得他们俩相像,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结束的时候胡先煦走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看这么认真?”


“看你啊。”他笑。

对方难得噎住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他拿了水慢慢地喝,然后道:

“演得很好。”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我觉得略微有一些生硬。”胡先煦沉默了半秒钟说,他在他身边坐下来,想了想,“我刚刚其实真的还蛮难过。”


他拍的是褚嬴走后时光一蹶不振的几场戏。

“你知道的。”他说,“我就是很讨厌离别,还是这种……很让人接受不了的离别。”


“我知道。”郝富申一本正经地道,“我看过视频。”


胡先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乐了:“哎呀那是以前,现在………现在我长大了。而且这跟剧里也不是一回事。”

他看了一眼郝富申,又停顿了一下:

“好吧,其实也有相同的地方。”


“你觉不觉得剧组就像一个帐篷。”他说,“临时搭起来,大家聚在一起,亲密无间地相处几个月,好像可以一直这样吵吵闹闹。可是当帐篷塌了的时候,又只能各奔东西。”

“我很小的时候一直这么觉得。”他向后靠着,看向郝富申的眼睛,“我很讨厌这样,但是我后来发现,这是一种无可避免的情况。”


“尤其是。”他笑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人会本能地有一种界限感,不敢把自己所有的情感投入进去。我觉得这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情。”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郝富申喉咙发干,这样说。


“你只会这一句吗?”胡先煦看着他,“你真的是AI吧郝富申老师,你能转动你的不太灵活的肘关节给我一个安慰的抱抱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完全没有期待过回应,俩大老爷们光天化日下无缘无故拥抱,普通同性朋友这样的词儿也解释不过去。

但是郝富申抬起了他的机械手……不是,抬起了他的左手——


他们没有拥抱,郝富申摸了摸他的头。


“这次我应该不会再哭了。”他说。

郝富申没说话,过一会儿回答他:“好。”



07


“不喝酒了吧。”


郝富申按住他的手,把瓶子放了回去。胡先煦看了他一眼,默认了,转而拿了一个纸杯,小口小口地抿橙汁,看起来完全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喝了半杯下去他擦了擦嘴角:


“坦白说,我有点困。”


理直气壮地很。

郝富申对于他的耍赖习以为常,佯装站起身:

“那我走了。”


“不送。”胡先煦道。


郝富申顿了一顿:“你没有别的要和我说了吗?”


胡先煦沉默了一下。

“一路顺风。”他说,“以后常联系。”


谁都知道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空话,出了这个门也许他们在未来都不会再有交集,郝富申没有揭穿他这句客套话,坐回去给自己倒了半杯果酒,胡先煦瞪着他,眼角的一点红还没消散,像个兔子。


“虽然不知道你那套帐篷的歪理是哪里来的。”郝富申说,“但是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设过界限。”

他看着胡先煦,笑了一下:“我想了一晚上,先煦,我觉得这话我必须得说,但是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夜灯闪着影影绰绰的光,他又想起他第一次梦到胡先煦,一双通红的眼睛,他发现他自始至终没有忘记过那个梦境。


胡先煦看着他,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刚刚你进来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是刚进剧组的样子,那个时候我觉得怎么会有人会这么乖。”他说,“就跟大半夜敲……的门还要收拾好自己一样,我觉得我眼光真的好奇怪,我其实是个特别不喜欢规矩的人。现在我懂了。”


“你也是意外。”

过了一会儿,他说。


郝富申眼皮跳了一下,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转开了眼睛。

窗外刮起一阵风,窗户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句话跟风声一起消失在空气里,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The end.




写了三千删了三千,本来卡得都打算放弃了结果再打开文档的时候莫名就顺畅地搞了出来,就是能力有限,写这种情绪很收着的文的时候很多埋着的东西很难用理想的方式表达出来,就随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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